2012年2月2日 星期四

趙心樹赤化浸大 (《壹週刊》,02/02/2012)




浸大傳理學院院長趙心樹將未完成的特首選舉民調提早公布,結果惹起浸大師生校友極度不滿,質疑此舉背後另有政治目的。本週二,八百名師生校友刊登全版廣告,要求「捍衞專業良知,徹查浸大民調」,矛頭直指趙心樹。事件被揭發後,趙一直龜縮,不肯現身解畫。本刊發現,原來這位生於文革年代、曾被指為黑五類的學者,早已深信「世界不會有平等」,而且他近日亦替澳門政府進行規管新聞行業的民調,但手法卻被指有誤導,更被新聞業界齊聲鬧爆,甚至指他是政府打手。

浸大民調事件發生後,趙心樹一直拒絕現身交代,更忽然在本週一開始請假一星期,繼續龜縮。本刊週一到他在三個月前買入的沙田碧濤花園新居找他,單位內一名操流利英語的華籍女士先向記者表示「無此人」,其後經再三追問下才指「他不在」,更驅趕記者離開。

「我哋傳理學院院訓係『唯真為善』,前人努力咗好耐先有今時今日嘅地位,而家咁樣點教學生?單係佢迴避傳媒質詢的態度,已經要下台道歉。」新聞系三年級學生袁樂婷不滿趙心樹一直迴避問題,她跟另一位三年級學生葉天佑發起登報籌款,短短三天籌得六萬元,在報章上聯署,要求校方徹查事件。

神秘實驗室

負責今次特首民調的「傳理調查實驗室」在去年三月才成立,總監正是趙心樹;不過,原來浸大師生對這個「實驗室」一無所知。身為「實驗室」顧問之一、新聞系系主任郭中實直言︰「我只不過係成立實驗室嘅其中一員,完全唔知啲營運資金喺邊度嚟……好多調查都唔會過問我,今次事件,我同好多老師一樣,完全唔知情!」他說,「實驗室」設施其實尚未完善,一直要借用社會學系的資源,如電話等作民調,當中運作,就連成立過程都未有對外公開。

他更指,今次民調是由趙心樹執行,當時他與另一顧問、傳理學院副院長黃煜都身在海外,完全不知道民調進度及趙心樹決定提早公布的原因。

事實上,不但郭中實對「實驗室」的運作不知情,就連傳理學院第二把手、副院長馬成龍亦對這個神秘部門一無所知,他直言︰「在學院裡要成立一個單位或撥款舉辦活動,例如 study tour,一般都須要通過 school board。但這個民調中心(傳理調查實驗室)是由趙心樹負責的,資金從哪裡來我也搞不清楚,他是 budget controller,恐怕只有他才知道。」

本刊向浸大公關部查詢實驗室的資金來源及每年經費,公關部未有透露詳情,只回應指︰「浸大策略發展基金於二○一一年撥款支持傳理學院傳媒研究項目實驗室的起動和購買器材之用,撥款年期為兩年。」

 除了這次民調外,原來趙心樹近日亦參與澳門規範新聞行業的民調,而且他更被指為政府「打手」。澳門準備修訂《出版法》及《視聽廣播法》監管傳媒,但由於有關修訂遭新聞界反對,澳門政府遂花三百多萬元,委託名為「易研方案」的公司進行民調,而趙心樹便是該公司的其中一名學者。

為澳門政府做打手

澳門大學政府與行政學系副教授仇國平直指,趙心樹在去年十二月進行民調,但方法「好有問題」。原來,趙先要參加民調的市民聽取「專家意見」,然後再做問卷。仇國平說︰「(民調)當日我在場,專家團入面唔少都支持修法規管傳媒,反對修法的一個都冇……之後份問卷問題又有引導性,例如佢會問你呢個委員會應該有乜職能,但就無得揀唔規管(新聞行業)。」結果,這場民調被澳門新聞界鬧爆,更指所謂民調是誤導民意。

趙心樹

1955年 生於上海曾在《人民日報》、新華社當過記者、編輯及攝影師
1982年 復旦大學新聞系畢業
1985年 獲美國史丹福大學碩士學位
1989年 獲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博士學位,並任賓州州立大學助理教授
1990年 轉到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任教,後成為該校新聞及大眾傳播學院教授,和新聞及大眾傳播研究中心主任
2001年 兼任復旦大學信息與傳播研究中心研究員,其後成為榮譽院士
2007年 任浸大傳理學院院長
資料來源:浸會大學傳理學院、新華網

早洩民調挺唐

9/1 「傳理調查實驗室」進行特首選戰民調,目標訪問1,000名市民
13/1 傳理學院院長趙心樹查問未完成的民調數據,要求下屬當晚向外公布。調查員指被訪人數未達標,提出質疑,但趙一意孤行,更斥責下屬︰「我在美國一向這樣做,你們不懂就不要問!」
14/1 《星島日報》報導民調結果。結果顯示梁振英的支持度跌至27.8%,唐英年升至21.3%,顯示唐的支持度正逐步上升
17/1 調查員繼續進行未完成的民調,最終結果顯示,唐英年的支持度仍然被拋離,唐、梁二人支持度差距是8.9%
18/1 趙解釋提早公布未完成的民調是希望避開台灣大選,又形容兩次結果相差200個樣本只是「有一點區別」,不算誤導
21/1 趙拒絕出席公開論壇解釋事件,只發表聲明指對事件令學校、學生及校友造成負面影響,深表歉意,浸大副校長黃偉國決定領導四人調查小組了解事件
29/1 趙突然向校內高層發電郵請假一週
31/1 約800名校友師生聯署,要求「捍衞專業良知,徹查民調事件」

現年五十六歲的趙心樹畢業於復旦新聞系,先後任職《人民日報》和新華社,及後在美國從事選舉傳播研究。他出生於文革年代,本刊翻查資料,二○○三年新華網曾刊出趙心樹的個人專訪,他在訪問中指自己文革時被人「抄家」,當年只有十歲的他被評為「黑五類」,他自言經歷文革批鬥後,明白了「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應該是絕對平等的,你也不應該這樣期待它!」

趙在○七年上任為浸大傳理學院院長,時任校長吳清輝覺得他是做院長的好材料;不過吳清輝在二○一○年從浸大退休後便轉到珠海聯合國際學院(UIC)任校長,該校在二○○五年成立,是首間設有中共黨委的香港專上學院分校。一名教職員向本刊指趙心樹當日面試時態度古怪,他說︰「個人神神秘秘咁,佢面試時一做完presentation,就要收番晒本來派俾人嘅簡報文件,唔俾人keep住,總之就怪怪哋。佢行政經驗又少,申請做院長時只係升咗做教授幾年,研究方面又無咩特別,有好多staff對佢印象負面。」

自趙入主浸大傳理學院後,隨即顯現野心,他在上台一年後,曾提議將學院每年盈餘撥入他成立的傳理學院獨立基金,並由他做主席話事。當年有份參與討論、更參閱過有關備忘錄的教職員向本刊爆料指︰「學院盈餘每年最少有四千萬,搞基金隨時有過億,當年已經去到搵律師樓出備忘錄嗰步,但後尾浸大見唔對路,怕佢獨攬財政大權,先至ban咗。」

與各系交惡

該教職員又稱,趙上場後便想在學院推行「大鑊飯」式運作,將學院轄下的三大學系,即新聞系、傳播系及當年的電影電視系(現稱為電影學院)的權力收歸學院之下。「本來各個學系獨立運作,但佢話以後由學院負責請行政人員,你要咩服務就由學院派人俾服務你,但其實行唔通,例如話要幫學生搵新聞機構實習位,就已經唔係個個行政人員都有人脈同經驗做得到。」知情的教職員說。

趙心樹在浸大五年,與三名系主任都交惡,○九年,趙更忽然取消各系主任的直接委任制,要求各系主任若要續任,便要「自我提名」,向院長「自己sell自己」。有教授透露:「好多學校都係採用直接委任制,而家系主任要連任就要自己提名自己,搞到佢哋好尷尬。」學院內不少人都對此新制不滿,更認為是「假民主」,當年就有一名系主任不滿此「自我提名」制度,最後放棄連任。

趙在浸大燃起處處火頭,結果上任第三年,亦即一○年,浸大考慮與趙續約時,院內對趙的表現劣評如潮,知情人士形容情況「收唔到科」:「吳清輝見學院內部對趙心樹咁反感,要求趙向學院下面三個系主任道歉,仲將原本係續約三年嘅合約改做二加一,頭兩年做得好,第三年先可以繼續,呢個情況係好唔尋常,因為一般院長都係續三年約。」趙心樹的兩年任期將在今年六月屆滿,今次民調事件已經令浸大傳理學院的聲譽一鋪清袋,他能否大步��過繼續餘下的一年任期,據了解,浸大至今仍未與他傾妥續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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